2015-10-01*

同學會

   同學會
  
  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幸福。
       本傑明·富蘭克林

  幾個星期以前,當我正忙於照料我的事務的時候,我接到那個邀請——那令人恐懼、刺耳的電話鈴聲帶給了我一條簡直要比一個家中有人死了還要糟糕的消息。那是我的一位高中同班同學打來的,希望我能協助參加我們的20年同學會。
  真的已經是20年了嗎?我怵然而驚,一絲涼意順著我脊椎骨上下遊動,額頭也滲出了汗珠。在過去20年之中,對於我的生命,我都幹了些什麽?我的母親曾告訴過我,總有一天我要麵對這個問題,但我當時卻一笑置之,就如同我總是對她過去經常戴在發間的那些令人窘迫的粉紅色塑料卷發器一笑置之一樣。(上周,我在一家商店也買了一套,憑借它也做出許多種式樣的卷發來!)
  簡直令人驚異,一個簡短的電話竟能把一個人的生活整個顛倒了過來。突然間,我開始聽那些用改編過的樂曲演唱70年代的歌曲(現在通稱老歌),意識到米克·詹戈已經年過半百,水邊吸煙再也不具有什麽意義,我的陽光下的四季已經不加誇張地被忘卻了。難道我真的已經到了暮年?
  我匆匆瞥了一眼鏡子(好了,我注視著那該死的鏡子),檢查著每一個細微的裂痕和毛孔,從我的頭發輪廓線開始,往下經過那些以恩人自居的笑紋,一直到我的脖頸的底部。謝天謝地,還沒出現雙下巴,我想。
  往後的幾個星期純粹就是地獄,每天都是以一項令人精疲力竭的訓練活動為開始——早晨6點30分跑步,無意義地企圖擺脫夜裏積聚在我大腿上的那種無法看見的贅肉。我到商店去買合身的衣服——你知道,就是那件能使我看上去可以年輕20歲的衣服。我發現,他們在1975年左右就已經停止銷售這種衣服了。後來,有3件衣服讓我找到了感覺。恐怕隻有一個合乎邏輯的解釋:我正經曆著中年危機。
  我意識到了我每天夜裏爬樓梯時聽到的那種有趣的、嗄吱嗄吱的聲響其實就是來自於我的膝蓋。我還認真地增加個人的瑣碎訓練當作我的一個偉大的成就。敖皮片成了我每日常規食品的一部分——並非是因為它們是我喜好的食物。我還舉辦各種家庭晚會,隻有這樣做我才能計算清楚我到底有多少個朋友。
  生活並沒有從我原先設計的道路上出岔道。當然,我很快樂,我有一個極好的丈夫和兩個可愛的孩子,他們是我生活的中心。但不知為什麽,兼任秘書和充當母親的雙重角色幾乎不能符合我的一位同學給我下的非常成功這個定義。難道我真是荒廢了20年光陰?
  正當我打算承認自已被擊敗而拒絕接受邀請的時候,我的7周歲的孩子拍打了一下我的肩膀,說:我愛你,媽媽,給我一個吻。
  你知道,現在,我確實在盼望著下一個20年。
                 (林尼·C·高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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