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5-07*

永不絕望

  永不絕望
  
  文/熊培雲
  
  人,應該在希望中棲居。但是,為什麽我們總是習慣站到施惡者一邊去想集中營能做些什麽呢?我認為人應該思考的是自己要做什麽,而不是逆境要做什麽。或許,這才是電影《肖申克的救贖》給予觀眾的最大收獲。有一種鳥是關不住的,因為它的每一片羽毛都閃著自由的光輝。一個熱愛自由與幸福的人,一個把自己的一生當做遠大前程的人,應該始終如一地有一種關不住的精神,為那自由的春色,在人生的逆境之中,勇敢地紅杏出牆,關心自我實現,追逐自己的命運。勇敢的人,應當對罪惡視而不見。
  
  在索爾仁尼琴筆下,有一種出牆者是堅定的逃跑者。
  
  堅定不移的逃跑者!索爾仁尼琴寫道,這是指那些堅信人不能住在籠子裏的人,而且對這個信念一分鍾也未曾動搖過的人。這種人,不管讓他去當個有吃有喝的監獄雜役,把他放在會計科或文教科,還是安排在麵包房幹活,他都始終想著逃跑。這是那些從被關起來那天起就日夜思念逃跑、夢寐以求逃跑的人。這是鐵了心決不妥協的人,而且是使自己的一切行動都服從於逃跑計劃的人。這樣的人在集中營裏沒有一天是隨隨便便度過的,不管哪一天,他要麽是在準備逃跑,要麽正在逃跑,或者就是被抓住了,被打得半死躺在勞改營監獄裏。
  
  真正的逃跑者永遠在路上,而且永不絕望。
  
  論及永不絕望,我們就不得不提到心理學家馬丁?塞裏格曼的一個實驗。
  
  在這個著名的實驗中,塞裏格曼先生把狗分為兩組,一組為實驗組,一組為對照組。
  
  第一程序:實驗者把實驗組的狗放進一個籠子裏,在這個籠子,狗將無處可逃。籠子裏麵有電擊裝置,給狗施加電擊,電擊的強度能夠引起狗的痛苦,但不會傷害狗的身體。實驗者發現,狗在一開始被電擊時,拚命掙紮,想逃出籠子,但經過再三的努力,發覺無能為力,便基本上放棄掙紮了。
  
  第二程序:實驗員把這隻狗放進另一個籠子,該籠子由兩部分構成,中間用隔板隔開,隔板的高度是狗可以輕易跳過去的。隔板的一邊有電擊,另一邊沒有電擊。(勵誌文章  )當把經過前麵實驗的狗放進這個籠子時,實驗者發現,除了短暫的驚恐外,實驗狗一直臥在地上,接受電擊的痛苦,在這個原本容易逃脫的環境中,實驗狗連試一下的意願都沒有了。
  
  然而,有趣的是,當實驗員將對照組中的狗,即那些沒有經過第一個程序實驗的狗直接放進後一個籠子裏,卻發現它們都能逃脫電擊之苦,輕而易舉地從有電擊的一側跳到沒有電擊的另一側。
  
  塞裏格曼將這種絕望稱為習得性無助。由此可知,我們日常生活中所遇到的絕望,不過是一種積習,它更多來自過去,而不是明天,甚至也不是現在;它隻緣於我們疲憊的內心,而非完全因為環境。所以,樂觀的人會說沒有絕望的處境,隻有絕望的人;郝思嘉會說畢竟,明天是一個嶄新的日子。
  
  盤旋在肖申克監獄上空的《費加羅的婚禮》樂曲,猶如沾在飛鳥羽毛上的光輝,它之所以讓我們感動不已,因為那一刻我們相信,即使身處獄中,囚徒仍可以積極生活,就像《美麗人生》裏跟孩子做遊戲的意大利父親基多一樣。自由,何等驚心動魄!而希望,對於一個人的生活來說又是何等重要,它讓囚徒可以隨時隨地抵抗阿倫特筆下的庸常的邪惡,讓他們不被絕望體製化,不像實驗狗一樣趴在地上,在遭受數次挫折之後,從此懶得動彈,任憑電擊。對於安迪來說,肖申克監獄隻是他生命中的一站,隻有自己才是生活的主人。即使像基多那樣不幸身死,我們又有什麽可悲歎的呢?他積極生活,是集中營裏真正的主人。
  
  唯有自由思想,才能使我們不必依仗權勢。
  
  馬斯洛在《洞察未來》中寫道,就算是麵對死亡,每個人仍然擁有自由意誌。精神病學家布蘭特?貝特海姆和維克多?弗蘭克爾的回憶錄都證實,即使在納粹集中營裏,一個人仍然可以很好地做自己的事情,或者即便過得非常糟糕,一個人仍然可以保持自己的尊嚴或者完全相反。在極端困難的情況下,一個人仍然可以有發揮最大能力或根本不能發揮能力兩種狀態。即使處在死亡的邊緣,一個人仍然可以成為積極主動的人,或者是軟弱無助、牢騷滿腹的小卒。馬斯洛將幸福區別於淺薄的享樂主義。在他看來,痛苦同樣是快樂的源泉,因為在我們經受的痛苦裏麵,同樣凝聚著我們全部的人格力量。由此出發,我們說,幸福不過是一個人完善自我、保持心性自由與精神獨立時的額外所得。
  
  所以我想對那些正在努力或試圖改變自己或時代命運的人說,不要在意周遭對你做了什麽,關鍵是你自己在做什麽。你想的更多的應該是自己做什麽,而不是逆境對你做什麽。換句話說,當我們操心積極生活多於操心那不如意的環境,也許才更有意義呢!
  
  好了,我現在來回答我前麵提給大家的問題--集中營是用來做什麽的?不瞞諸位,我早先有個答案--集中營是用來逃跑的。當然,如果你願意,也可說集中營是用來摧毀的用來挖地道的,或像《美麗人生》一樣,是用來做遊戲的。其實,這些答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你談到集中營有什麽用處時,要和那些渴望自由、積極生活的人站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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