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10-01*

因為愛情

因為愛情 徐珍


因為愛情,所以忍得住滄桑。那些蕩氣回腸,陶然若醉,能讓彼此固若金湯——


燦兒、妮子、瓊,是02屆孩子裏三朵金花。那年冬天,班長阿科,生活委員阿民,還有誌剛、海榮、韜子他們幾個一起買了菜來我這做晚飯。

等我兩節晚自習後回,男士們已料理完廚房先一步出去會友。我不得不稱男士,不再喊我的男孩子們,因為幾年不見,他們個個都人高馬大,我需抬頭仰望。大城市名校的熏陶,每個都彬彬有禮,再不似少時在我身旁的淘。或儒雅、或沉穩、或豁達,對女生都照顧有加。班頭阿科陪燦兒、妮子、瓊三個一直等著我,給我倒上水按我坐沙發上。這還在我的家裏呢,我倒成來做客被照顧的小女生一般。

女孩子們已然脫去稚氣,秀美有佳。嘰嘰喳喳要我猜,班上成了一對的,是哪兩個?我望著羞紅著滿臉幸福模樣的燦兒,會心地笑:

哪個那麽厲害,能打動我們燦兒的心了啊?

阿科幾個大驚小怪:老師,你眼睛咋還那麽神啊!

燦兒糗得求饒:別說,別說我——

妮子大呼小叫:剛才我把我的他什麽都招供了,你們也不許藏!反正現在你的海軍官也不在,就說說感覺嘛,一起分享一下你倆的甜蜜,老實交代,到底何時開始萌芽……

居然是航海的阿民?似乎也天經地義。唯有阿民那般一心奔赴自小誌向的男兒,才征服得了我們北外嬌女燦兒的心。光從外形,已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我驚訝,卻不意外。

燦兒臉上,幸福的羞赧。

才不是你們想的那樣。高中時一直很少聯係啊,你們都知道。大學偶爾聯係,這臨近畢業時,不知怎麽突然感覺彼此有些與其他同學不一樣,我們不都一直埋頭向前奔著麽……

那個寒風撲打窗欞的夜裏,與幾個意氣煥發正要邁進社會大熔爐的天之驕子們,窩在我簡陋的沙發裏,輕笑著說些與愛情、婚姻有關的憧憬。茶水喝了一壺,又一壺,燦兒手機鈴聲《因為愛情》響起時,才發覺近夜深。阿民問要不要過來接。

家裏人,不大歡喜他出海一去就是大半年,甚至一年半載的。我也不能肯定,自己能否堅守的住。燦兒應承手機,清軟軟地問著甜蜜的擔憂。

你若深愛,便能。

人生的痛苦,多數是我們自己用一種人為的圈子把自己套住,沉浸於傷感的世界走不出來。別把自己困住。當你對他有種著了魔的恐懼、敬畏和癡迷時,決不是僅僅因觸及了靈魂,而是唯有他能擊出你靈魂深處潛伏著、承載著的一種巨大吸引力。這種看不見、摸不著,虛無卻又堅固的東西,會讓每個女子魂不守舍、義無反顧,又光彩奪目。燦兒,你覺察到自己會因他而走火入魔了麽?會,你便深愛了。



想不起在讀著《陌上花開》時,為什麽突然清晰記起那個冬夜的情景。有關愛情,從來是所有女人的軟肋。一個女人,在工作裏再如何爭強好勝,卻渴望把一顆敏感多情的弱女兒心,留給能深愛的男人。可以在他大男人的懷裏小鳥依人,能像李後主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為出事難,教郎恣意憐,她的無助和嬌羞,隻為他一人。

也許,在退後一步看自己。許多人,其實都是條情感濕潤的毛巾,被兩個世界的人抓住兩端使勁絞著,直到把裏麵的情絞幹為止。 不用傷感,所謂成熟,就是一邊開花一邊凋謝,不斷獲得也不斷失去。

亦舒說:我這一生不會倚賴任何人,或向任何人懇求時間、金錢以及憐憫,我的一生將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或者,亦舒從未曾遇上能值得去深愛的人。當愛情的閃電把兩個人同時擊中,不管身份、地位、年齡、職業的天平上兩個人多麽不平等,不管世俗的老觀念在腦海中多麽的根深蒂固,真愛的兩個人都會成為傻孩子。因為愛而癡狂,因為愛而膠著,彼此依賴,彼此信任地想成為一家人。若沒成為那樣的傻孩子,就是不足夠深愛。

那些涉及了愛情的大孩子們,常在憂傷時問我,什麽和怎樣才是真愛?我能告訴他們譬如:智慧,才情,本領,自信,堅強,是我們一生都要修煉的事。別讓自己是張白紙,埋在紙堆裏看不見。盡力去畫屬於自己的痕跡,填滿上進,快樂,健康,善良,忍耐,堅毅等等的圖案,讓自己有一個與眾不同的人生。

我卻解釋不清愛情。

拚命讀書,想給他們或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 忘記看哪部港影裏聽過一支有關真愛的粵語歌:春天想幫你煲煲湯,盛夏做雪糕你爽一爽,秋天四處看風景,冰天雪地為你暖被窩,初初相識到爾家。
當你想成為抒情的詩人,把一切熱情激發,從喁喁細語到狂呼怒號,在無數形如夢境的衝動下,恨不得把全部自然,連同自己,隻當做永恒的意誌,旁人如何也體會不出你的飲鴆止渴,甘之若飴。愛情,或許就不期而遇了。

它讓你始終處在靜海無波似的靜觀夢境中,你周圍的蜚短流長,紛紜錯亂,都會與你無關。你的誌向、歡笑,所有痛苦與悲傷隻想與一個人有關,不需要洞察秋毫的慧眼,隻願一心淪陷。傾你所有,在他懷前單純淺笑,平凡而安然。

你要的,不是濃烈如酒、瘋狂似醉的來去如風。你隻想靜靜守候身旁,不離不棄,不讓彼此心裏苦秋毫。當他從外麵工作回來時,緊緊抱住他:你回來了,孩子很好,家裏很好,我在。

燦兒,沒有人知道,災難何時會來,也無法預料,末日何時會到,你唯一能做的,不過珍惜著每一個與他的相望,為他幸福,為他快樂,為他活得好好的,在一起的那一刻,才能如癡如醉。因為,愛情,所以忍得住滄桑。那些蕩氣回腸,陶然若醉,能讓彼此固若金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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