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10-01*

還記得年少時的夢嗎?

龔雪:還記得年少時的夢嗎


程青鬆

1982年,我14歲,一個已經偷看過父親書櫃裏的天書《紅樓夢》,喜歡寫作並渴望著將來成為作家的自閉少年,跟周遭的關係很緊張。因為班主任老師的一次錯誤處罰,我製造了一起 自 殺事件並離家出走。從那以後,我就害怕進教室,害怕上課,學校後麵的桃樹林裏,我經常一呆就是一整天,不知道這憂傷漫長虛空的青春期該如何度過。

電影院是我的另一個去處,在黑暗中,一道光投向銀幕,我看見龔雪。銀幕上的她,宛如女神,美麗多情,目光溫柔而堅定,她似乎了解我全部的困苦,了解我全部的憂傷,能給我全部的安慰。

相遇之後,就期待每天都可以相見。電影院一有新電影上映,我就第一時間去看她主演的那一部,會反複看好多遍,直到電影下線。我還從各種電影雜誌上將她的照片剪下來貼在筆記本上。地攤上的照片,書店裏賣的掛曆,電影連環畫,甚至糖果盒,隻要是關於她的一切,我都會去搜集。我還從《上影畫報》上找到了上海電影製片廠的通訊地址,給她寫信,向她訴說我的少年心事。很多年之後我才知道,各地影迷給寫給龔雪的信,幾乎每天都是一麻袋一麻袋的裝著送到上影廠的傳達室,她根本看不過來。

1983年到1985年是我的高中時代,也是龔雪的事業的巔峰時期,她成為這三年登上中國的電影雜誌封麵頻率最快的女明星,她主演的《石榴花》、《快樂的單身漢》、《大橋下麵》都在當時產生了很大的反響,她也在1984年獲得了金雞獎和百花獎的兩個影後獎。在這三年裏,我的作文《好日子還在後頭呢》在《中學生》雜誌獲獎,我的影評也第一次登上了《大眾電影》,這在一個小縣城成為很轟動的事情。學校老師安排我去低年級做講座,試圖把我樹立成新的典型,可是,我還是不願意按照他們所設計的人生軌跡去走我的路。我相信,我終究會離開這個小城,我會等到龔雪的回信,或者說我能在某天某地見到她。

1986年,我參加了工作,到電影院當上了一名放映員。我不知道我和電影的緣分是不是與龔雪有關。而這一年,龔雪赴美留學,與丈夫團聚。她從大銀幕上消失,也淡出了公眾的視野。對我而言,這意味著青春期的結束。人在年少的時候有很多的鬱悶與無奈,必須尋找一個偶像來見證自己存在的價值,直到讓這個價值成為自己的信仰。有時候,一首歌,一本書,一部電影,都有可能讓感覺空虛的生命充盈。

1995年,我考上了北京電影學院電影文學係。

2003年,我第一次見到了龔雪,這離我第一次給她寫信已過去整整20年。龔雪是從美國飛到北京來CCTV6電影頻道錄製《流金歲月》節目的。電影頻道的領導請龔雪,著名演員向梅,張良到全聚德吃烤鴨,我有幸也出席了這頓晚宴。我還特意帶去了我的書《我的攝影機不撒謊——先鋒電影人檔案》送給龔雪。

2006年10月,我接到龔雪從上海打來的電話,三年過去,龔雪已經全家從美國遷回上海。龔雪告訴我,她聽朋友說,在我寫的一係列回顧百花獎的文章中看到關於她的那一篇了,她非常感謝。我告訴龔雪,十月底百花獎將在杭州舉辦,我邀請她出席。她告訴我,她的先生就是杭州人。這也是龔雪20年後第一次出席中國電影界的活動。

還記得年少時的夢嗎?龔雪,我少年時光的永恒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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