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1-19*

文境·人境——《人間詞話》讀後感

  文境·人境——《人間詞話》讀後感

  文/王立娜

  初讀《人間詞話》,是讀詞論;再讀,便是讀境界。有境界自成高格,自有名句。境界,是藝術的極致追求,也是全書的關鍵詞。

  詞尤文也。小學生作文,要求結構清晰、語句通順;中學生作文,要求文采華美、情感真摯;高中生作文,要求觀點正確、立意新穎;文人作文,講求視角宏大、境界高深。

  境界是文章的精髓,卻往往被人忽視。為文如登山,絕大多數人在山腰徘徊。這是一種局限,也是一種無奈。有些人,是自賞;有些人,是自欺;有些人,是無力;有些人,是無方。自賞,是被眼前山花所迷,忘卻追求山巔之絕境;自欺,是自知低俗而不願承認;無力,是聽聞別有佳境,卻身心俱疲,無力攀登。無方,是有心向上,精力十足,卻難窺路徑。其中,當是自賞與自欺者居多。無方者,往往將精力放在閱讀積累、技法探析等文字的外在形式上,而忽略了內求自省。他們不懂得,再多的名言佳句、再妙的寫作技法、再新的選材角度,都是平麵拓展,不能真正立體建構自己獨有的藝術境界。

  江上之舟往來如梭,乾隆應是看到了盛世繁華,法磐卻隻看到兩艘船,一為名,一為利。在遊人眼中,不過是轉瞬即逝的景致。至於劃舟的人,應該是無心於欣賞或思索,看到的隻是自己苦苦掙紮的人生。同樣的事物,觀者的身份不同,體會也不同。同樣的寫作對象,用不同的格局去寫,便是不同的意境。

  意境是虛構的精神世界的花園,作者作為導遊,將讀者引入自己的意境,便是共鳴。

  境界有大小。東坡之詞曠,稼軒之詞豪。心懷家國者為大。少遊詞境最淒婉,‘可堪孤館閉春寒,杜鵑聲裏斜陽暮’,則變而淒厲矣。感懷自身者為小。

  境界有虛實。營造意境,便要寫境與造境。寫境重寫實,能與花鳥共憂樂。雖然生動真實,但易流於淺白。造境重想象,以奴仆命風月。雖然瑰麗神奇,但易失於空洞。文章是理想與現實的反映,寫境與造境相結合,便可回避無本之木的尷尬,達到虛實相生的藝術境界。

  境界有高下。《人間詞話》中,最為人們熟知的,莫過於三種境界。古今之成大事業、大學問者,必經過三種之境界。‘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眾裏尋他千百度,回頭驀見,那人正在燈火闌珊處。’此第三境也。

  第一境,淒清孤獨,不為人知,前路漫漫。第二境,上下求索,不悔不棄,曆盡磨難。第三境,豁然開朗,空靈頓徹,無心偶得。

  這是藝術的三種境界,也是人生的三種境界。人一生所悟甚多,吃一塹,長一智是凡夫之悟;退步原來是向前是智者之悟。每一種悟裏,也都有這三種境界。悟之境界,便是人生境界。

  境界有有無。有有我之境,有無我之境。‘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可堪孤館閉春寒,杜鵑聲裏斜陽暮。’有我之境也。‘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寒波澹澹起,白鳥悠悠下。’無我之境也。有我之境,以我觀物,故物我皆著我之色彩。無我之境,以物觀物,故不知何者為我,何者為物。

  有我之境,從我的角度去寫景狀物,外境隨著人的心境而變化,作品帶著作者個人的感OK彩。無我之境,我的心境與自然融為一體,物我兩忘。這是道家的天人合一,是儒家的仁,也是佛家的空。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述而不作,信而好古,放下自己,才能包容萬物、關愛他人,也才能真正建構與他人共賞的藝術境界。境界有大小、境界有虛實、境界有高下、境界有有無,文章境界,便是人生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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