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4-09*

所有的難,都是咬著牙跺著腳挺過來的

  所有的難,都是咬著牙跺著腳挺過來的

  文/棲雲

  愚公移山的寓言家喻戶曉。故事最終,愚公精神感動了天帝,天帝派大力神誇娥氏的兩個兒子搬走了兩座大山。

  跋涉千難萬險方明白,愚公就是我們自己,大力神的兒子也是我們自己,攔路的山自己搬,暗夜的燈自己點,甚至那個等待感動的天帝,也是我們心中的自己。

  上個世紀我在醫院的病房裏,遇到一位患淋巴肉瘤的孩子。

  五歲。那是一種惡性病。

  孩子的爸爸,曾參加對越反擊戰,一名鋼鐵戰士。

  那天,幾位醫生來到病房,給孩子實施手術,取一個淋巴結做活檢。孩子看見醫生就驚天動地哭。那個在戰場上不流淚的戰士,一手按住孩子的胳膊,一手抹眼淚,嘴裏鏗鏘有力地喊,想想老山前線,老山前線,老山前線!

  也許被父親的口號打動,孩子放棄哭喊,牙咬得嘎嘣響,護士、患者、陪護,整個病房的人都加入到鼓勁隊伍,大家一字一頓有節奏地高呼:老山前線,老山前線。

  那一關,對於五歲的孩子,真難過啊!

  不久前遇到一位私企老總。大病初愈的摸樣,咋啦?我驚訝地問。

  喝酒喝的。他氣息虛弱地回答。

  不至於吧?我知道他患有高血壓、糖尿病、脂肪肝等,但均不嚴重,隻要注意調養,會與壽命和平相處。

  不能不喝呀,工廠100多號人等著工錢養家糊口,我是廠長啊!他唉聲歎氣,就差聲淚俱下。

  原來他陷入三角債。要賬,喝酒,喝死也得喝,不壯烈何以配討債二字。

  你不知我有多難?經濟不景氣難,討債難,員工都拖家帶口,能力再差也不好開除,難!他蒼白的臉上刻著與年齡不相稱的滄桑,嘴裏喃喃自語:怎麽整,挺著唄。挺過一關又一關。

  世間沒有神話,所有的難都是咬牙挺過來的。但世間不缺少傳奇,咬牙挺住的歲月一詠三歎。

  無論多懼怕,多痛苦,多波折,甚至多危險、多驚心動魄都得麵對,逃不掉,避不開,趕不跑,轟不走。

  這位老總說,你知道嗎,最難的時候深更半夜我跑到火車道邊上坐著,一直坐到天亮。我可以眼睛一閉跳向鐵軌,一了百了。但是我不能那麽做。不管多難都得撐住。再難不能跟員工講,一個老總都動搖了,員工怎麽想?不能跟家屬講,無法解決問題還無端讓家屬擔心。

  他說得實實在在,以至於再有老總發出這樣的共鳴時,他那緊皺的眉頭總是清晰地浮現在我眼前。

  有一位將軍,他在回憶錄中寫到一個細節。

  有人問他如何挨過難關,他隻吐出一個字:忍。

  忍就是堅持,啼血也得堅持,剜心也得堅持,有時候必死的決心不是為了赴死,而是為了求生。

  但光陰的路上,求生不是唯一的選擇。

  你可以撤退,可以投降,包括交出生命。

  可大部分人選擇了堅持。

  我覺得這不是怕死,而是不能死。

  活著,是要擔負責任的,對自己和他人。活下去本身就是一種責任。

  所以難過也得過,這是一種生命的態勢。

  我覺得所有直麵難關的人心中都裝著一隻不死鳥。這隻鳥的名字叫榮耀和感恩,也叫責任和使命。

  著名書法家幺喜龍將草書長卷《古文觀止》贈送給遼寧博物館的時候,我問他寫這部長卷花費多少時間。他答半年。

  我問難嗎?他說難。為了避開事務,一心一意完成這部巨作,他跑到北京,找個僻靜地兒。恰巧三伏天,剛寫半個小時,汗水就嘩嘩濕透了衣服。

  既然如此難過為何還要寫呢?

  幺喜龍老師這麽答複我:

  我除了寫字還會什麽呢?連頓飯都做不好。拿著國家的俸祿,不寫出好字,對得起誰呢?再苦再累也要堅持下去,一方麵感謝養育我的人,另一方麵也是證明,我可以做得更好。

  公司組織心態狀態培訓,我負責攝影。

  最後一個項目是盤腿打坐,腰部挺直,兩掌相對,隨著音樂的旋律搓手。

  不許搖擺,不許換姿勢,不許偷懶,一直搓,加勁搓,一個多小時不許停止。

  鈴聲急促,音樂密集。

  除了堅持,又能怎樣?

  待音樂聲戛然停止,老師說結束那一刻,所有的學員仰麵倒下,頃刻傳來此起彼伏的鼾聲。

  我舉著相機徐徐推進,橫七豎八的100多名學員,竟然沒有一個人察覺。

  他們太累了,超出極限地付出。

  培訓的課程沒有打動我,但這一幕場景讓我深深震撼。

  生命裏總有些事是違背意誌的,打怵的,費神耗力的,甚至無能為力的。但是,咬緊牙關、強打起精神也要做。

  沒有先知替我們測算難度指數和時長,也沒有神靈替拯救我們於水火之中。黑暗無際的曠野,拍拍胸脯慰藉自己,我不怕;壁立千仞的懸崖,握緊雙拳提醒自己,我還在。假如命中注定這就是生活,是活著的過程,那隻有咬牙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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