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2-10*

俞敏洪:我是北大二流畢業生

我是北大二流畢業生

  作者:俞敏洪

  北大一直是我的心靈家園。每到春秋兩季的雨天,我一定會開車到北大,在未名湖邊坐上一兩個小時。學生年代我在未名湖畔孤獨地轉過幾千圈,卻沒有邂逅過一個雨中佳人,所以當我看到北大學生成雙成對從我身旁經過,就有一種欣慰感。還有,新東方的辦公地點最後選擇了中關村最核心的那棟樓,就是為了有時候能看北大一眼,看博雅塔一眼。有關北大的種種美好在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我們這一輩人當時都是背著詩歌長大的,對生命充滿了詩意的渴望。我從小學到高中從來沒有進過班級前20名。我背課文背得慢,但背得慢的好處是忘得也慢。到期末考試的時候,我的同學都要重新背課文,我就不用背,因為每篇課文我都能立馬背出來。在記憶學上有一個原則:速度與遺忘成正比。一篇課文你如果一天背出來了,一個星期後一定會忘記;但是你如果一個星期背出來,可能一年以後才會忘記。

  但實際上,我在北大一直挺自卑的,從進北大到出北大的11年間,我一直生活在自卑裏。直到離開北大以後,我才發現,北大是我自卑的原因。但是自卑也有好處,在自卑中我學會了兩個本領。第一個是察言觀色的能力,自卑就要看人臉色,因為我不相信自己,總要揣摩別人是怎麽想的,因此看到別人的眼神、動作,我就會琢磨他的心理狀態是什麽。後來我發現,這個用在管理中非常有效,管理中就得揣摩員工想要什麽,要揣摩與員工的關係怎麽發展。這是在北大11年的自卑給我帶來的第一個本領。第二個本領是練就了不把自己當人看的心態。就是因為自卑,所以有了這種坦然的心態。到最後就算我做成事情了,也不會太出格。人最怕的就是飛起來的感覺,你太把自己當人看了,動輒就會得罪人,動不動就會瞧不起周圍的人,有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會做出格的事情。

  從北大畢業的時候,我的成績並不好。畢業以後,我們那一代人不需要擔心工作,都是國家分配,隻要你能畢業,成績再差,國家也一定會給你分配工作。當時我期待離開北大,因為在北大從來沒好過,同學從來沒有重視過我,也找不到對象。我不離開北大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我一心一意想要離開北大。我填的工作誌願全都是北大以外的單位,但是最後我被北大留了下來。為什麽呢?原來成績好的同學都去了外交部、新華社、日報社那樣的好單位。當時北大剛啟動四、六級考試的公共英語培訓,從本來隻有英語係的人要學英語擴展到全北大的每一個學生都要學英語。北大英語老師的缺口很大,最後凡是外麵找不到工作的通通留下來在北大當老師,結果我就被留下來了。不過這也是老天安排,如果不被留下來,就沒有了我後來做教師的職業生涯,也就沒有了新東方的今天。

  我留北大的時候心裏就比較鬱悶,因為同學們找的工作都比我好,但是我也沒有氣餒。我這個人有一個特大的優點,就是不管是自卑狀態也好,成績差也好,被人瞧不起也好,我從來不氣餒,一直在默默地努力。而且我心中總有一股韌勁,這股韌勁也許來自我小時候的經曆。我經曆過各種各樣的困境,比如小時候家裏沒飯吃啃點野菜也能吃飽。這樣的經曆,讓我覺得總能渡過難關的。我講這些陳年舊事是為了說明一個道理:當你有一種堅韌不拔的精神,當你為了一個目標願意慢慢去努力,用時間去爭取自己的未來,往往最後你取得的成就比那些跑得快的人還要大。

  有時候,越讓你著急的事情可能越是大事;越是大事,你越著急越做不好。因此,你要慢慢地做,把事情做細致了,這樣才可能把事情做完美。既然人生不是百米衝刺,那就不能用百米衝刺的速度去跑,也不能用馬拉鬆的速度去跑。我跑過馬拉鬆,但是我沒有跑完,因為跑到最後跑不動了。我很喜歡徒步,身上背著十幾公斤的包,每天徒步走幾十公裏。腳上磨出泡了也沒有問題,慢慢走嘛。實在累了,就歇一歇,看看周圍的風景,目標不變就可以了。這樣的話,說不定你走出來的距離會遠得多,看到的風景也自然就比別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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